几天前我在香港与朋友共进晚餐。朋友向我询问,为何香港机场看起来人头攒动,但内地的国际机票量却始终保持在三分之一左右。
根据香港机管局数据,2023年前四个月总共接待了1011万人次旅客,已经达到2019年同期水准的40%左右,预计全年有望恢复至2019年的50%。日本的状况也相当不错——根据日当事人国家土交通省《国土交通月例经济》的统计,2019年前四个月,日本接待了334三万人次国内旅客、771万人次国际旅客;而2023年前四个月,日本接待了3176万人次国内旅客、435万人次国际旅客,国际旅客的恢复比例已经达到了56%。
我见朋友诚心诚意地发问,也就诚心诚意地反问:
“那么,阁下拿的是哪里的护照呢?”
“一本中国香港特区护照,一本加拿大护照。”
“难怪,你没办过签证,不知道这问题很正常。”
事实上,签证难办是现在中国出境游面对的主要困难之一,这一困难又是由多方面原因造成的。同一时间,签证难题和国际机票执飞量少、票价贵也形成了无解的纠缠,共同构成了出境游复苏难题。之前已经有各类文章剖析过国际机票的问题,今天我们主要谈谈签证。
01
疫情前,中国出境签证有多火?
在世界各国的外国人入境统计中,中国旅客往往是“依然需要签证的护照”中人数数一数二的。
例如,在日本外务省的统计中,2019年,获得免签入境的外国人达2060万人次,占了日本3119万入境外国人的三分之二;而中国护照拥有人以848万人次的数量,占了需要签证才能入境的外国人(1059万人次)中的八成。
而在2019年美国国土安所有的统计当中,中国人(含持尚未获得免签待遇的中国港澳特区护照访美的旅客,但不含持已经获得免签待遇的中国台湾地区护照访美的旅客)以326万人次的访美非移民旅客,在总人数中排名第五,占比3.99%。在依然需要签证才能访问美国的群体中,来自于中国的旅客数量仅次于美国的邻国墨西哥,排名第二;在非陆路邻国中则次于英国和日本,排名第三。
由于中国访美需求的持续增加,因此,在2009-2019年的十年间,中国长期是美国签证签发的主要对象。2019年,美国总共签发了874万张非移民签证,其中中国境内各签证处占127万张(15%),仅次于墨西哥。
同样的,在2019年签发的1516万本申根签证中,中国以287万本(19%)仅次于申根国家的邻国俄罗斯。
而日本的状况更加夸张——2019年总共828万张签证中,中国各个大的使馆签发了649万张(78%)。
其中,京、沪、穗三大大使馆由于直面中国三大经济增长极,其签证业务也最为繁忙。2019年,上海、北京、广州分列美国最忙签证处的第二、第三、第六名,申根各国最忙签证处的第三、第二、第八名,日本最忙签证处的首先、二、3位。
为了应对中国人对签证的高需求,各国从两个角度应对这个问题。
其中一个角度是扩编人手,扩建办公室,提交更高效的签证处理能力。2009年开始建设、2013年投入使用的美国驻广州总领事馆新馆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——投入使用之后,美国在广州的签证处理能力一下子从2013年的44万张提升到了2014年的60万张,2015年更是达到了9三万张。9三万张相当于什么概念呢?2015年印度全国的签证签发张数是86万张,广州一个城市提交了相当于印度全国的处理能力。
与此同一时间,申根区则采用了外包的方法增加人手,通过将部分签证工作外包给“签证中心”,领事官员无需再事必躬亲、亲力亲为审核文件,大大降低了领事职员的工作量。同一时间,由于“签证中心”大多数工作人员为中国公民,也方便招募人手。日本“强制旅游社初筛后送签”的做法是类似的——这事实上是外包最为彻底、效率最为提高的方式。
另外一个角度则是提交更宽松的签证政策,降低申请签证的频率。2014年11月中美达成签证互惠协议以后,中国人能申请“十年美签”。短期来看,这使得美国签证的需求大大增加(2015年的申请量达到约250万张,比2013年的146万张多了近80%),但长期来看这一举措还是使得入境美国旅游的签证需求大为减少。在2015年达到高峰(大多数人在2015年首先次办理十年美签)以后,中国每年办理美国签证的人数逐年下滑,大大降低了大使馆的处理压力。
申根签证的状况则刚好相反——由于推行多次签证的进度和长度(申根多次签多仅有五年)不如美国,因此申根签证的申请人数在疫情前居高不下,越来越高。
日本多次签证的推广也“不如人意”,又或是换一个角度说,中国赴日需求实在太高,每年日本签证的签发数以一年增加一百多万张的数量节节高升。
02
疫情后,签证复苏为何不给力?
理论上,伴随2022年底国内疫情管控政策的转变,和出入境相关联的配套服务应该逐步恢复,但我们时常能听到某地的签证排队到下半年的新闻。为什么签证业务的复苏这么缓慢?
签证签发的部门,我们统一为“签证处”,它并非传统的政府部门——与依靠税收工作的政府部门不同,在大多数国家,签证处是依靠外国人申请签证时缴纳的申请费维持运作的。
换言之,签证处类似于事业单位,本质上需要自负盈亏,不列入预算管理。这使得签证处和其余旅游企业一模一样,明显受到旅游需求的影响,假如无足够的签证申请量,连给工作人员开薪水都会成问题。
又或是说,签证本质上也是一门生意——当市场对签证需求增加时,就请多些人,增加规模;当市场对签证需求低迷时,自然也就要请少些人,缩减规模。
新冠疫情期是最典型的签证需求低迷的时候——2020年,美国和申根区签证的签发量不足2019年的一半;2021年不足2019年的三分之一;日本更是直接跌到了不到1%的超低水准。因此在2020年和2021年,各国都调减了驻华各个大的使馆的编制,又以主要负责签证办理业务的初级职员为主,“炒了一大批人的鱿鱼”。
这种人手下降带来的问题是显著的。签证的处理能力依赖于工作人员的人数,而为了处理外语不太流畅的商务和旅游签证申请者,他们往往还需要通晓中文。这就带来了签证复苏的首先个难题——上哪去找这么多汉语流利到能和中国人沟通的外国人?签证工作基本上由大学毕业生来华担任,但这三年来华学习的学生近乎停滞,各国大使馆都很难在学生队伍中吸引人才参与到签证工作中来。
同一时间,虽然签证处在内政看来并非政府面向纳税人的服务,但是在外交看来,签证处却是不折不扣的政府部门。根据《维也纳领事关系公约》第五条,“向拟赴派遣国旅游人士发给签证或其余适当文件”是由“领事官员”行使的“领事职务”。
因此,一方面“领事官员”通常需由派遣国人员担任——即外国驻华大使馆不可聘请中国人又或是其余外国人发放签证;同一时间,另一方面“领事官员”的人数,又受到同公约第二十条的约束——“关于领馆馆员人数如无明确协议,接受国得酌量领馆辖区内之环境与状况及特定领馆之需要,要求馆员人数不超过接受国认为合理及正常之限度”。
换言之,请一位签证官来中国发放、批准签证,是一件需要“走流程”的大事。这一切就很好解释了——签证的签发业务和其余旅游业务一模一样,都受到了从业人员青黄不接的影响——2020-2022年,中国对签证的需求量大幅度下降引发签证处“裁员”;大学毕业生中,具备必须的中文能力,并且有志从事外交工作,乐意到中国执行签证发放任务的毕业生也开始减少;各个大的使馆里面既有的人手减少的背景下,自然无法应对2023年恢复得堆积如山的签证需求了。
目前来看,中国各个大的城市的美签已经普遍排到了10月或11月、申根签证排到了9月或10月,就算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加班加点,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完。由于签证是赴欧美旅游的先决条件,因此某种地步上而言,现在中欧、中美旅游的主要制约因素就是签证的签发速度。各国外交官都还在处理短期内涌入的海量的签证申请,但处理并颁发签证始终需要人力和时间。
03
中国会获得更多的免签待遇吗?
尽管中国已经成为很多发达国家数一数二的旅客来源国,但是将这部分出境的数字和中国14亿的人口比较,依然是九牛一毛。例如,日本2019年面向中国人签发的649万张签证相对总人口规模而言,只有仅有千分之四。就算按照这个速度签发签证,14亿人要全去日本逛一圈,最少需要250年;同理,申根国家需要500年、美国需要将近1000年。
并且,中国依然是一个发展不均衡的发展中国家。中国在2022年末的人均GDP是1.三万美元——其中有约三分之一的人口人均GDP超过2万美元(相当于很多拥有美国、日本等国免签待遇的东欧国家),但剩下三分之二人口的人均GDP仅有8700美元。事实上,美国、日本和申根区各国签发的签证,大多集中在京、沪、穗三座覆盖中国经济发达区域的大使馆,而成都、沈阳、重庆等中西部城市,签发数量则远远比不上。
因此,考虑到中国的经济现状,让发达国家全面免除对中国的签证要求或许实在困难,简化签证手续是目前各国找到的某种折衷政策——例如日本对部分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的申请人,已经实行了较为灵活简便的申请程序,简化了申请人需要的材料,同一时间采取“电子签证”的形式降低签证办理的难度。
最终让我们对现在中国出境旅游的签证难题做一个总结。中国在2019年基本是各发达国家签证数一数二的签发对象,但是在疫情使得需求大幅度下降的背景下,各签证处从业人员数量的减少妨碍了疫情后的恢复。虽然各发达国家正在逐步优化签证流程,但洲际旅游的完完全全恢复,还需要必须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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